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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俪是谁？宁橙看着手中照片总算是记起来些，一种异样的失落感顿时包裹了她整个人。“韩俪”这个名字几乎贯穿了她整个未成年时代。
二人自踩着学步机到毕业舞会共跳华尔兹，作为同伙多年，共同翻过的学校围墙比同龄人做过的数学试卷还多。
“姐罩着你，去小卖部。要是那赖皮蛇敢叫你去办公室，我就，给你开门。”宁橙单薄的小膀子一挥，揽住韩俪的肩膀。
“gun”字正腔圆，“作业借我抄。”干脆利索，韩俪对谁都客气温柔，唯独对宁橙从不见外。这种不恰当的交易进行的次数过多，最后只要一个眼神当事人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。
“我要去找一个人算账！”宁橙嗖忽从沙发上弹起来，顾蔚反手扯住她外套上的帽子，把人提溜回来。
“手无寸铁太不好，酒架上黑桃皇后的瓶身是钢的。”顾蔚转身反手将自己的收藏品拿了过来递给宁橙。
“你咋不拉着我点呢。”接到酒瓶掂量两下重量宁橙反而老实了下来。
“女朋友要去打架，递酒瓶是男友的基本责任。”可顾蔚没放手。“但我还是建议你说名字就行，这种小事我可以直接帮你。成年男性的上肢力量是女性的两倍。”
“光影传媒的副总聂海华，就是那混蛋玩意！他不仅渣，他渣得理直气壮，男女通吃，强迫诱导，拍摄视频，致人死地。多少年轻的男孩女孩毁于他手，他现在还在逍遥呢对不对。”
“不会了。很快。”
“我给你看个视频。”顾蔚从电脑中调出文件发送到宁橙手机上。
视频像素不高，镜头摇晃得厉害，声音嘈杂，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凑伙天台上。
宁橙辨别不出每张人脸是否见过，但一晃而过的镜头里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所有人最前方。
她被阴暗的色调包围，铅色的一角天空意外入镜，那是种无法言说的压抑之感。
“你它丫跳。”
“我看过了，给我闭嘴，你能不能当个人，你就不担心下地狱连阎王都不收吗。”
视频里的声音是她宁橙的丝毫不假，那一晃而过的影响直接给自己定了罪，当时她就在现场，且口出狂语，怎么听都像是个霸凌者。而那位站在边缘，摇摇欲坠已经翼折的姑娘就是韩俪。
宁橙反复拉动视频的进退间，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尖锐刺耳让人后背发凉：不可能，这不是我说的。
她想申辩却被关入几层隔音墙牢牢罩住的黑色暗室之中，任凭如何捶墙呐喊外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“这不是…我。”只经历了不到五分钟，整个人心力憔悴，末了宁橙只得吐出一句没有力量的几个字。可除了顾蔚和亲友，还会有人听到吗？
宁橙终于明白传说中那个把将死之人推下悬崖的“韩俪事件”究竟是什么。这段视频但凡穿出去，那就是天山上的巨石滚落入一滩静水，溅起的水滴都能围成几十米高的水墙。
她演艺生涯结束或许不要紧，可随着而来代言商的赔款，公司的违约金，甚至还有已经签约的戏约赔偿金，对赌协议，每一项单挑出来都足够成为压扁骆驼的铁砣。
“这个视频被剪辑过，原版视频我还没找到。但是你别太担心，我不可能让它有机会被发布在正规媒体上。”顾蔚拿开手机，放到旁边。
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，嘴唇微张，想发出声音。宁橙被这一刻的停顿引了心神，抬头看着顾蔚棱角分明的侧脸。
顾蔚如八十年代带雪花点的老电视，整个人的如同坏掉的影像，跳跃频闪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宁橙伸手想抓住顾蔚的肩膀，指尖却直接穿透了他整个身体，她细长的玉手以某种诡异至极的姿势从一个大活人的肩膀穿过，却不见血，就连阻碍都没有。
顾蔚看了眼自己抬起到半空的手，表情淡然如水，仿佛这种诡异的超自然现象也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。”可宁橙不知，她像一只慌乱被鹰隼顶上的小白兔，上蹿下跳张开双臂去拥抱面前的顾蔚，可惜依旧扑了个空。
紧接着顾蔚身上的光越来越淡，整个人开始透明，还容不得宁橙多想这其中的因果他就消失了，在他消失前最后的一秒，宁橙顺着已经淡如空气的他看去，她保证自己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，是种释然与欣慰的笑意。
仿佛超级英雄大战力量极度悬殊的大反派，终在地球毁灭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拯救了全世界。顾蔚大概也是救了全世界吧，救了他想保护的那个小宇宙。
“老曹。”
“没大没小，你怎么也叫我老曹。”老曹端着保温杯吹了吹浮茶。
“顾蔚消失了。”
“什么玩意。鬼故事集啊，不想跑通告到也没必要编这种理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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